吴越搞不懂事情的原委，不过是，一二再，再而三地站在原地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问题。

现在，对她来说，过一年或过十年，没有大区别。没有创造的生活，一天都不值得过。然而，即使做了虚妄的考虑，不过还是虚妄。

吴越的想象力彻底地被榨干，这些日子，她躲在角落里，会偷偷地哭泣。

其实，都知道，到头来，不过是一个人；其实，到头来，并没有谁的安慰值得信任。身边的一切，都还得继续。

吴越说，她所经历的，不过是人多少人曾经历，那些事不过是放在一个新的载体上，像是一次重新的实验，就像关在实验室笼子里的小白鼠，疼痛都是一样的，嘶叫都是一样的，甚至连死掉之后的表情都会一致。

“新鲜”这个词，在经历之后，它本身变成了一个新鲜词。即使想找不一样的痛苦，都那么难。

她说，工作一个模样，婚姻一个模样，幸福一个模样，痛苦一个模样，即使回忆，也充斥着相似的味道，怀旧不舍就不能再得，那继续下去，未来、过去甚至未来能有多大不同。

在这个虚无的命题下，一些聪明的人求意义不得，便只好舍弃生命本身。

吴越继续倾诉着没有头绪的命题，咖啡馆里的音乐背景是帕尔曼的小提琴；她手里捧着一杯白咖啡，阳光直落在窗边，整个天透着难见的蓝色。

这本是美好的一天。

然而，此刻的蓝天却只能成为忧郁。

愤怒不在，害怕不在，期待不在，好奇不在……当那些激烈的情绪从生活中消散掉，吴越说，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情绪能掌控她自己。不过是在时间里度日，不过是在度日中重复。

……

对面的张生沉默着。

听着吴越在数年之后，讲述那些似曾相识的过往。

哪有什么答案，即使有了答案又会如何？张生心想。

吴越说：“其实，你不应该这样。”

张生回了一句：“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，我们都一样。”

吴越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卡片，上面写着一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，那是多年前的他们一个赌注。

张生看完当年自己写的话，嘴角一抹笑：“你看，结果还不都是一样？！”